不知道什麼時後起,戴納又熟悉了身旁有人的感覺。
用雙手枕著後腦,他半瞇著眼,身旁靠在身上的是一對面容異常相似的男孩與女孩。因呼吸而產生的起伏似乎是三人的默契,雙胞胎的嘴裡不時傳出夢話的喃喃自語--不可否認,有些可愛。戴納在心底評論。
三個人一起行動的日子,已經多久了?
記不太得,自從他們的到來後戴納的時間觀念變得有些混淆--亞岱爾和安德莉亞總是有辦法把他的時間加速,一轉眼白天就成了夜晚。
「……唔嚜……」安德莉亞似乎在嘴裡呢喃著什麼,睜開了稅眼蓬鬆的藍瞳、迷迷糊糊的又往親人的身上攀得更緊了些,戴納有些手忙腳亂的將她攬進懷裡、盡可能的輕柔抱著。
左邊的亞岱爾倒是從容,睡夢中用雙掌緊緊的握著他的上衣衣襬,戴納也稍稍攬過他的肩。
雙胞胎在發抖,也許是因伴隨著夜晚而降臨的寒風,也許是因追隨夢境而來的夢魘。金髮傭兵低下頭,他們的距離近的可以感受到三人的氣息,他們才漸漸得停止了顫抖。
……打從一開始,戴納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他人需要的存在」。
微小的、淡淡的微笑勾在嘴邊,他們曾說過喜歡看他笑,說因為比較好看、比較親切,但是他怎麼樣也沒辦法常常保持著笑容--因此,他只有偶爾在這種時候才笑的出來。安靜的且不受打擾的時候,他會對著他們笑,只對他們。
因為怎麼說,這兩個人戴納那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親人。
「……戴納……」黑髮的男孩挪動了身體,坐起身用半睜開的眼望了望他。「肚子餓……」
有點無力,有哪個孩子會在半夜忽然醒來說肚子餓呢?他無奈的冒下一滴冷汗,看著亞岱爾一副「不給我吃我就煩你一個晚上」的神情,少年只好動手替對方的手足調整了姿勢好讓自己更好抱著睡著的她。「我的背包裡還有吃的。」
男孩的眼睛似乎亮了起來,連忙爬向戴納的背包從裡頭翻出食物。
懷裡又有動靜了,安德莉亞忽然縮緊了肩膀、又很快的放鬆,原本靠在戴納肩上的頭就這麼抬了起來,招呼都還沒打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是一個毫不掩飾的笑。「……我好像餓了。」
「吶,給裡。」亞岱爾含糊的將食物遞給了手足。
會在半夜醒來說肚子餓的孩子,也許只有眼前的兩隻吧?「想吃。」他說,低頭就從女孩遞出的食物上咬了一口咀嚼著。
亞岱爾有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倚靠著戴納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的消夜。記得剛開始一起生活的時候並不是如此?那時候的雙胞胎總是兩人緊緊靠著,而戴納則在意旁自己裹著衣物睡覺。
餓了也是默默的碎碎念,冷了也是抱緊對方,怕了也是縮在一起,那時候的他們並沒有團結的共識--不對,也許安德莉亞本來就比戴納或者亞岱爾還要有意識到。戴納想了想,最一開始拉著手足來到他身旁睡覺的就是這個女孩。
「好吃。」她笑著,又將手中的東西靠近了戴納的嘴邊分享。
「安德莉亞,妳那樣根本都只有得戴納吃而已嘛!」亞岱爾鼓著臉頰說。
「可是、戴納哥哥吃本來就比較多……我只想吃味道。」說完又讓人咬了口,男孩只能嘆氣。
然後,動手從自己的食物上掰下了一塊。「……給你。」他說,接著就塞進少年的嘴裡。「反正你也吃不夠吧?戴納的食量實在太可怕了。」
他的食量的確很大。戴納想起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真正「吃到八分飽」的時候,兩個孩子驚恐萬分的神情--後來想想也是,一個十歲得男孩吃的份量已經比一個成年男子吃的還要多上一些的確在人們眼中有些驚人。
但沒辦法,傭兵能吃的時候就要盡量吃,這是很久以前父親告訴自己的。而後來自己又領悟了還要衡量金錢也就沒有那樣暴飲暴食下去,不過胃口已經造成了,只能盡可能的節制。「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只是小時後的錯誤觀念造成的。」戴納咬起男孩手中的那一塊。
「反正你的胃是無底洞這是事實啦。」亞岱爾吐吐舌頭,連安德莉亞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戴納只能摸摸鼻子,無法反駁。
「沒關係,三個人都開心就好了。」女孩開口,撒嬌似的在他的肩上用頭蹭了蹭。安德莉亞一向是個乖巧的女孩,和冷漠又有點毒蛇的手足不太一樣、她傾向於依賴身旁的戴納而非事事要求獨立。
某個層面來說,這讓戴納有些困擾,但就另一個層面來講、他還挺喜歡這樣的孩子。她稍稍加重了手臂擁抱的力量,以額頭和她接觸。「嗯,很開心。」安德莉亞開心的笑容似乎也傳染給了他,笑意在她的臉上渲染了開來。
「……和戴納一起後,安德莉亞就比較喜歡你,哼。」亞岱爾別過頭。
少年與女孩互相看了一眼,眼眸裡似乎泛著同樣的光芒--然後,安德莉亞朝向雙胞胎兄弟撲了上去,體型較大的戴納在最後將他們壓在身下。
只是輕輕的,為了不傷到他們、戴納選擇用上半身壓著兩個孩子、雙腳以跪地的姿勢之稱重量。他將兩個人牢牢壓制,彷彿要合而為一似的、好像永遠都不放手。
「好重啊--起來啦,戴納!」
「才不要,亞岱爾要和我們一起、三個人才開心。」
金髮少年出聲笑了,一個翻身將雙胞胎抱在懷裡、躺在地面上,任由亞岱爾掙扎,安德莉亞也伸出手抱著手足並且環抱親人的頸部。
三個人,的確是很開心的呢。
戴納的眼裡充滿著愉悅,笑著、以過去從沒想過的方式放聲大笑--縱使那心臟如何傳來痛楚,此刻彷彿都被笑聲所掩埋。他很開心,戴納自己很清楚,這是快樂、是幸福,是過去的他所追求的東西。
既然已經緊緊抱在懷中,怎麼能讓一點痛破壞了這美好的時刻?
**
「戴納、戴納。」
「要睡到什麼時後?」
在亞岱爾與安德莉亞的呼喚中醒來,似乎是種常態。加入了傭兵團後的他們也是和往常一樣的睡在一起,當白晝到來、早一步清醒的雙胞胎便會使盡所有力氣來叫醒戴納。
手法層出不窮,偶爾還會見到兩個人毫不留情的壓在他的身上不斷的想將他搖醒。
尚未完全清醒的傭兵半瞇著眼,兩個孩子的臉就已經擠進了他的眼簾。似乎是為了要讓他更加醒腦,他們甚至鑽進被窩、企圖把他給他出來--想當然,已經進入青春期的戴納的重量並不是這兩位孩童可以輕易移動的。
但他也覺得好玩,閉著眼睛隨他們去。「玩開心了嗎?」他睜開一隻眼睛,笑。
「……你根本動都沒有動!」亞岱爾氣憤的皺眉。
「動了就太便宜你的了啊。」他聳聳肩,從被窩裡坐起。如今他十六歲,雙胞胎也十二歲了,重新回歸到了德普歐特傭兵團也已經有了三年,這當中遇見了不少的事情。
阿娜絲塔西夏團長還是和兒時記憶中的模樣相符,時間一點也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團員們大多改變了,也有的人不見了、還多了幾個生面孔--但對戴納來說,這一切都還有些陌生。
因為他是以傭兵的身分加入的,而不是那時候的協助者身分。
「戴納,戒狁昨晚又沒回房間。」
才踏進客廳,有人如此和他報告--這並不是甚麼驚天動地或者令人意外、疑惑的消息,因為戒狁加入傭兵團得一年來沒有一次回到屬於他的房間渡過夜晚,他似乎喜歡門口和冰涼的地板更勝於床鋪和溫暖的被窩。
戴納不會說戒狁是個奇怪的人--因為,他也不認為自己正常到哪裡去。第一次見到戒狁的場景,他想、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吧。
畢竟,很少人會有經驗打開大門看見一名成年男子臥倒在家門口。說實話,戴納當時以為是有人死在那裡,為了確認他還特別跪在昏死的戒狁身旁、貼著胸口確定還有心跳。
怎麼會想救他,他也忘了。只記得戴納當時將他背在背上,由於戒狁比戴納高了些、他幾乎是將這個男人的上身整個貼在自己身上、拖著雙腳進屋。
「撿個寵物回來就算了,怎麼你撿的是個男人?」阿娜絲塔西夏團長這麼對金髮的傭兵說,當時雙胞胎也好奇的在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的身旁觀望。
總之就是被撿回來了,現在也是傭兵團的一員。「就隨便他吧,反正也沒礙著人。」戴納是隨性的人,傭兵團基本也是隨性的。聽到這句默許的團員們不禁笑了笑,說了句管好寵物什麼的……
他從沒打算過要養寵物啊。「戒狁不是寵物,是夥伴。」藍眸移動到他們的身上,他並不是帶著玩笑的語氣,甚至也沒有笑--雖然的確是不悅在心底,但真正的原因是覺得沒有必要。戴納既不特別開心又沒有感到很愉悅,所以做出了「沒有必要笑」的決定。
戲弄的聲音被禁止了,他這才收回略為兇狠的眼神。舒服的坐在沙發上,雙胞胎也蹦蹦跳跳的來到身旁。
「哼,小心戴納生氣!」亞岱爾憤憤不平的補充,但是在大人怒視前就被安德莉亞強行拉到沙發上坐好。
心臟有那麼一點的疼痛,戴納並無表現、只是慣性的將手擺在心臟的位置輕輕的按壓希望能減輕痛楚。
一下子的,痛就消失了。
正好早餐也來了。
「……咦?」
**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過去了。戴納呆愣著盯著天花板。
這裡是德普歐特傭兵團的小木屋,此刻外頭的陽光正從窗戶參透進來--現在並不是過去,猶如流水的時間已經匆匆而去、到達了「未來」。
也就是現在,由他在任團長的時候。
同時也是他們逝世之後。
也許是潛意識正在告訴他不可以沉溺過去,才讓戴納在夢的最後看見了現在的團員們的臉--他看見了歐卡,沃普還有艾妲以及成為自己副手的戒狁。
忍不住感到有點遺憾,因為只能以這種方式和那兩個人見面。卻也有點開心,因為這樣就能夠繼續和現在的團員們好好的活下去。
「……要是你們也在的話,會更好吧?」他喃喃自語,圍繞在沙發旁的團員們卻是一臉疑惑--這是他心底的一個小祕密,那兩個人也許不存在於這幾名新星成員的、在還有點相處的戒狁的腦海中也沒有占有特別的印象--
那麼在戴納的腦中又是什麼樣的呢?
「早該起床了,戴納。」「伊萊」如此說著。
三個人一起行動的日子,已經多久了?
記不太得,自從他們的到來後戴納的時間觀念變得有些混淆--亞岱爾和安德莉亞總是有辦法把他的時間加速,一轉眼白天就成了夜晚。
「……唔嚜……」安德莉亞似乎在嘴裡呢喃著什麼,睜開了稅眼蓬鬆的藍瞳、迷迷糊糊的又往親人的身上攀得更緊了些,戴納有些手忙腳亂的將她攬進懷裡、盡可能的輕柔抱著。
左邊的亞岱爾倒是從容,睡夢中用雙掌緊緊的握著他的上衣衣襬,戴納也稍稍攬過他的肩。
雙胞胎在發抖,也許是因伴隨著夜晚而降臨的寒風,也許是因追隨夢境而來的夢魘。金髮傭兵低下頭,他們的距離近的可以感受到三人的氣息,他們才漸漸得停止了顫抖。
……打從一開始,戴納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他人需要的存在」。
微小的、淡淡的微笑勾在嘴邊,他們曾說過喜歡看他笑,說因為比較好看、比較親切,但是他怎麼樣也沒辦法常常保持著笑容--因此,他只有偶爾在這種時候才笑的出來。安靜的且不受打擾的時候,他會對著他們笑,只對他們。
因為怎麼說,這兩個人戴納那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親人。
「……戴納……」黑髮的男孩挪動了身體,坐起身用半睜開的眼望了望他。「肚子餓……」
有點無力,有哪個孩子會在半夜忽然醒來說肚子餓呢?他無奈的冒下一滴冷汗,看著亞岱爾一副「不給我吃我就煩你一個晚上」的神情,少年只好動手替對方的手足調整了姿勢好讓自己更好抱著睡著的她。「我的背包裡還有吃的。」
男孩的眼睛似乎亮了起來,連忙爬向戴納的背包從裡頭翻出食物。
懷裡又有動靜了,安德莉亞忽然縮緊了肩膀、又很快的放鬆,原本靠在戴納肩上的頭就這麼抬了起來,招呼都還沒打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然後是一個毫不掩飾的笑。「……我好像餓了。」
「吶,給裡。」亞岱爾含糊的將食物遞給了手足。
會在半夜醒來說肚子餓的孩子,也許只有眼前的兩隻吧?「想吃。」他說,低頭就從女孩遞出的食物上咬了一口咀嚼著。
亞岱爾有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倚靠著戴納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的消夜。記得剛開始一起生活的時候並不是如此?那時候的雙胞胎總是兩人緊緊靠著,而戴納則在意旁自己裹著衣物睡覺。
餓了也是默默的碎碎念,冷了也是抱緊對方,怕了也是縮在一起,那時候的他們並沒有團結的共識--不對,也許安德莉亞本來就比戴納或者亞岱爾還要有意識到。戴納想了想,最一開始拉著手足來到他身旁睡覺的就是這個女孩。
「好吃。」她笑著,又將手中的東西靠近了戴納的嘴邊分享。
「安德莉亞,妳那樣根本都只有得戴納吃而已嘛!」亞岱爾鼓著臉頰說。
「可是、戴納哥哥吃本來就比較多……我只想吃味道。」說完又讓人咬了口,男孩只能嘆氣。
然後,動手從自己的食物上掰下了一塊。「……給你。」他說,接著就塞進少年的嘴裡。「反正你也吃不夠吧?戴納的食量實在太可怕了。」
他的食量的確很大。戴納想起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真正「吃到八分飽」的時候,兩個孩子驚恐萬分的神情--後來想想也是,一個十歲得男孩吃的份量已經比一個成年男子吃的還要多上一些的確在人們眼中有些驚人。
但沒辦法,傭兵能吃的時候就要盡量吃,這是很久以前父親告訴自己的。而後來自己又領悟了還要衡量金錢也就沒有那樣暴飲暴食下去,不過胃口已經造成了,只能盡可能的節制。「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只是小時後的錯誤觀念造成的。」戴納咬起男孩手中的那一塊。
「反正你的胃是無底洞這是事實啦。」亞岱爾吐吐舌頭,連安德莉亞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戴納只能摸摸鼻子,無法反駁。
「沒關係,三個人都開心就好了。」女孩開口,撒嬌似的在他的肩上用頭蹭了蹭。安德莉亞一向是個乖巧的女孩,和冷漠又有點毒蛇的手足不太一樣、她傾向於依賴身旁的戴納而非事事要求獨立。
某個層面來說,這讓戴納有些困擾,但就另一個層面來講、他還挺喜歡這樣的孩子。她稍稍加重了手臂擁抱的力量,以額頭和她接觸。「嗯,很開心。」安德莉亞開心的笑容似乎也傳染給了他,笑意在她的臉上渲染了開來。
「……和戴納一起後,安德莉亞就比較喜歡你,哼。」亞岱爾別過頭。
少年與女孩互相看了一眼,眼眸裡似乎泛著同樣的光芒--然後,安德莉亞朝向雙胞胎兄弟撲了上去,體型較大的戴納在最後將他們壓在身下。
只是輕輕的,為了不傷到他們、戴納選擇用上半身壓著兩個孩子、雙腳以跪地的姿勢之稱重量。他將兩個人牢牢壓制,彷彿要合而為一似的、好像永遠都不放手。
「好重啊--起來啦,戴納!」
「才不要,亞岱爾要和我們一起、三個人才開心。」
金髮少年出聲笑了,一個翻身將雙胞胎抱在懷裡、躺在地面上,任由亞岱爾掙扎,安德莉亞也伸出手抱著手足並且環抱親人的頸部。
三個人,的確是很開心的呢。
戴納的眼裡充滿著愉悅,笑著、以過去從沒想過的方式放聲大笑--縱使那心臟如何傳來痛楚,此刻彷彿都被笑聲所掩埋。他很開心,戴納自己很清楚,這是快樂、是幸福,是過去的他所追求的東西。
既然已經緊緊抱在懷中,怎麼能讓一點痛破壞了這美好的時刻?
**
「戴納、戴納。」
「要睡到什麼時後?」
在亞岱爾與安德莉亞的呼喚中醒來,似乎是種常態。加入了傭兵團後的他們也是和往常一樣的睡在一起,當白晝到來、早一步清醒的雙胞胎便會使盡所有力氣來叫醒戴納。
手法層出不窮,偶爾還會見到兩個人毫不留情的壓在他的身上不斷的想將他搖醒。
尚未完全清醒的傭兵半瞇著眼,兩個孩子的臉就已經擠進了他的眼簾。似乎是為了要讓他更加醒腦,他們甚至鑽進被窩、企圖把他給他出來--想當然,已經進入青春期的戴納的重量並不是這兩位孩童可以輕易移動的。
但他也覺得好玩,閉著眼睛隨他們去。「玩開心了嗎?」他睜開一隻眼睛,笑。
「……你根本動都沒有動!」亞岱爾氣憤的皺眉。
「動了就太便宜你的了啊。」他聳聳肩,從被窩裡坐起。如今他十六歲,雙胞胎也十二歲了,重新回歸到了德普歐特傭兵團也已經有了三年,這當中遇見了不少的事情。
阿娜絲塔西夏團長還是和兒時記憶中的模樣相符,時間一點也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團員們大多改變了,也有的人不見了、還多了幾個生面孔--但對戴納來說,這一切都還有些陌生。
因為他是以傭兵的身分加入的,而不是那時候的協助者身分。
「戴納,戒狁昨晚又沒回房間。」
才踏進客廳,有人如此和他報告--這並不是甚麼驚天動地或者令人意外、疑惑的消息,因為戒狁加入傭兵團得一年來沒有一次回到屬於他的房間渡過夜晚,他似乎喜歡門口和冰涼的地板更勝於床鋪和溫暖的被窩。
戴納不會說戒狁是個奇怪的人--因為,他也不認為自己正常到哪裡去。第一次見到戒狁的場景,他想、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吧。
畢竟,很少人會有經驗打開大門看見一名成年男子臥倒在家門口。說實話,戴納當時以為是有人死在那裡,為了確認他還特別跪在昏死的戒狁身旁、貼著胸口確定還有心跳。
怎麼會想救他,他也忘了。只記得戴納當時將他背在背上,由於戒狁比戴納高了些、他幾乎是將這個男人的上身整個貼在自己身上、拖著雙腳進屋。
「撿個寵物回來就算了,怎麼你撿的是個男人?」阿娜絲塔西夏團長這麼對金髮的傭兵說,當時雙胞胎也好奇的在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的身旁觀望。
總之就是被撿回來了,現在也是傭兵團的一員。「就隨便他吧,反正也沒礙著人。」戴納是隨性的人,傭兵團基本也是隨性的。聽到這句默許的團員們不禁笑了笑,說了句管好寵物什麼的……
他從沒打算過要養寵物啊。「戒狁不是寵物,是夥伴。」藍眸移動到他們的身上,他並不是帶著玩笑的語氣,甚至也沒有笑--雖然的確是不悅在心底,但真正的原因是覺得沒有必要。戴納既不特別開心又沒有感到很愉悅,所以做出了「沒有必要笑」的決定。
戲弄的聲音被禁止了,他這才收回略為兇狠的眼神。舒服的坐在沙發上,雙胞胎也蹦蹦跳跳的來到身旁。
「哼,小心戴納生氣!」亞岱爾憤憤不平的補充,但是在大人怒視前就被安德莉亞強行拉到沙發上坐好。
心臟有那麼一點的疼痛,戴納並無表現、只是慣性的將手擺在心臟的位置輕輕的按壓希望能減輕痛楚。
一下子的,痛就消失了。
正好早餐也來了。
「……咦?」
**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過去了。戴納呆愣著盯著天花板。
這裡是德普歐特傭兵團的小木屋,此刻外頭的陽光正從窗戶參透進來--現在並不是過去,猶如流水的時間已經匆匆而去、到達了「未來」。
也就是現在,由他在任團長的時候。
同時也是他們逝世之後。
也許是潛意識正在告訴他不可以沉溺過去,才讓戴納在夢的最後看見了現在的團員們的臉--他看見了歐卡,沃普還有艾妲以及成為自己副手的戒狁。
忍不住感到有點遺憾,因為只能以這種方式和那兩個人見面。卻也有點開心,因為這樣就能夠繼續和現在的團員們好好的活下去。
「……要是你們也在的話,會更好吧?」他喃喃自語,圍繞在沙發旁的團員們卻是一臉疑惑--這是他心底的一個小祕密,那兩個人也許不存在於這幾名新星成員的、在還有點相處的戒狁的腦海中也沒有占有特別的印象--
那麼在戴納的腦中又是什麼樣的呢?
「早該起床了,戴納。」「伊萊」如此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