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換了第三個身份以後,布涅才瞭解演戲是一種天賦。當他失去原本的眼睛與舊有的偽裝以後,他才知道原來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數千附面具,只要知道該在什麼時候換上正確的顏面。所以當他再次碰到仇視自己珍愛之物的這類人時,他知道如何避免讓對方的鮮血在任務的時候立即噴灑出來,而不弄髒自己。
從前,布涅就領悟到,不需要什麼甄角,只要能夠上台成為那種無足輕重、但卻會出現在要角周圍的二流演員就行了。這種角色不需要什麼劇本,只需要一張什麼都不確定的面容。裝作不知所措,其實兼具導演身份的配角。布涅不需要完整的劇本,他只要確定能夠找到能讓他動手的理由就行了。
所以當名為莫瑞.約瑟芬的大財閥暗地裡販售著號稱以龍角磨製的驅魔粉末和塗上聖血的十字架型隱藏小刀,布涅在手中憤怒滾動著的鮮紅眼球,恰巧與其笑意日漸濃厚的稚氣臉龐成了一大對比。
外勤的申請流程很簡單。
「王,我想請求出一趟遠門,我之後再傳給你聯絡的地址。」
「你總算要出城了,小心一點。」
「遵命,王。」
肖恩確定是布涅之後,頭也不抬,繼續看著軍團長的近況報告、邊不動聲色地開口。
於是布涅收拾行李,諸如偽裝用的道具,從城內複雜的地下水道系統遁形於涅爾羅德之下,離開王所庇護的邊境。
「這批貨一定得準時送到。之後是否與你們繼續合作就靠這次的任務狀況了。」帶著商團通行用臂章,約瑟芬商團的面交在一棟鎮內的廢棄住家裡進行。商人一手拿著清點冊、一手拿著便於攜帶的羽毛筆,核對著帳本上的內容。他深褐色的雙眼瞪著穿著樸素布衣的兩名運送員,一邊暗自觀察著兩人。
「那麼這些貨物的數量是這樣沒錯吧?」有著一頭銀灰色柔軟髮絲的青年拿著取貨單向對方確認著,並將單子拿給商人看。
他瞄了數字一眼,「事實上,剛剛幾分鐘前,我們又補了一部分的貨品,這是新添加的取貨單。」從上衣口袋中,又掏出一張密封好的信封。
青年拆開信封後,認真看了一下,笑了笑,「沒問題,不過送達之後我們要加錢,臨時貨物額外費用。」
「成交。那麼地點和時間也在那個信封裡。完成後我會再聯絡你來拿另一半的錢。」
「沒問題。」手中的信瞬間捲曲皺起,過不久便成為無法辨識的青灰色紙團,最後化作一堆細碎紙末,作為一道青風從灰髮送貨員手裡散至空氣中。
「萊斯利,霍夫曼那邊的貨物呢?」待商團的人走了之後,送貨員後方的夥伴開口。這名青年有著一頭茶色的短髮、叼著一根麥稈倚靠在一旁的椅背上。
「繼續寄放在物流中心,這邊的比較緊急。反正我們應該還是能在時限內送完。」
「需要聯絡總部告知一下嗎?」
「沒必要。」茶髮青年聳了聳肩作為應答。
在萊斯利的指揮下,運河旁的數名送貨員通力將隔間中和放置在庭院的部份貨品搬上船隻。
「諾亞,你也去幫忙一下,早一點弄完,好提早出發。」
「看起來差不多了,我去點查多加的那些。」
萊斯利看了一下工作進度,幾名搬運工已經待命在船上開始幫忙船員調整船帆。腦海裡清算了一下船隻的負載量,暗自慶幸自己有多叫一些船來。他向一旁的同事進行二次確認,對方指著貨倉與正運上船的大型木箱回答萊斯利。
「很好,等放好之後再跟我說一聲。」萊斯利獨自走到後船艙。
熙來襄往的送貨員在和萊斯利擦身而過時,大部分都會舉起手向他問好,或是邊推動重物邊吆喝著打招呼。萊斯利則會皺著眉頭回以應答,眼神看向這些人,腦海裡實則在盤算著這趟旅程的路線。最近盧弗瑞斯往安德曼特一帶的運河沿岸變得很不安穩,有情報指出似乎有強盜出沒,但至今沒有聽說過什麼嚴重的財物損失,令萊斯利對情報的正確性也開始產生懷疑。
船艙後的階梯連綿直下到最底層,萊斯利一直很不喜歡到最下面的艙室去。黑暗像隻巨獸,從兒時的夢靨浮現,就算已經長大了,毫無光亮的環境依然令萊斯利感到不適。透過外頭的日光所供給的能見度,萊斯利並沒有另外攜帶提燈。他打了個寒顫,想把潮濕艙室吸走的熱氣取回。萊斯利只想趕快找到諾亞、趕緊離開。
「諾亞?」保持著上司的口吻,下到樓梯底,對著有些看不清盡頭與週邊障礙物的通道喊著。萊斯利的聲音在這顯得不小的空間漾起回音,僅剩隔壁的機房嘶嘶作響的聲音。萊斯利瞇起雙眼。
男子從一旁的貨櫃走出來,「萊斯利?貨物都到齊囉。」諾亞墨綠色的眼睛從陰影下探出,揮了揮手上的塑膠板子,向萊斯利核對項目。
萊斯利小小鬆了一口氣,快速瞄了一眼單據,「數量上是對的,但是品項沒辦法實際確認。」
「這些到都是些什麼呀?就算這麼問也不會知道,對吧?」諾亞擺出一副朝弄的表情。往常的萊斯利總是會嚴肅地糾正那個表情,不過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也是我們的工作,要習慣。」
「要是被莫名追殺都不會知道原因呢。真方便。」
「你要是敢在烏鴉嘴一次,我就把你扔下船。」
所以當名為莫瑞.約瑟芬的大財閥暗地裡販售著號稱以龍角磨製的驅魔粉末和塗上聖血的十字架型隱藏小刀,布涅在手中憤怒滾動著的鮮紅眼球,恰巧與其笑意日漸濃厚的稚氣臉龐成了一大對比。
外勤的申請流程很簡單。
「王,我想請求出一趟遠門,我之後再傳給你聯絡的地址。」
「你總算要出城了,小心一點。」
「遵命,王。」
肖恩確定是布涅之後,頭也不抬,繼續看著軍團長的近況報告、邊不動聲色地開口。
於是布涅收拾行李,諸如偽裝用的道具,從城內複雜的地下水道系統遁形於涅爾羅德之下,離開王所庇護的邊境。
「這批貨一定得準時送到。之後是否與你們繼續合作就靠這次的任務狀況了。」帶著商團通行用臂章,約瑟芬商團的面交在一棟鎮內的廢棄住家裡進行。商人一手拿著清點冊、一手拿著便於攜帶的羽毛筆,核對著帳本上的內容。他深褐色的雙眼瞪著穿著樸素布衣的兩名運送員,一邊暗自觀察著兩人。
「那麼這些貨物的數量是這樣沒錯吧?」有著一頭銀灰色柔軟髮絲的青年拿著取貨單向對方確認著,並將單子拿給商人看。
他瞄了數字一眼,「事實上,剛剛幾分鐘前,我們又補了一部分的貨品,這是新添加的取貨單。」從上衣口袋中,又掏出一張密封好的信封。
青年拆開信封後,認真看了一下,笑了笑,「沒問題,不過送達之後我們要加錢,臨時貨物額外費用。」
「成交。那麼地點和時間也在那個信封裡。完成後我會再聯絡你來拿另一半的錢。」
「沒問題。」手中的信瞬間捲曲皺起,過不久便成為無法辨識的青灰色紙團,最後化作一堆細碎紙末,作為一道青風從灰髮送貨員手裡散至空氣中。
「萊斯利,霍夫曼那邊的貨物呢?」待商團的人走了之後,送貨員後方的夥伴開口。這名青年有著一頭茶色的短髮、叼著一根麥稈倚靠在一旁的椅背上。
「繼續寄放在物流中心,這邊的比較緊急。反正我們應該還是能在時限內送完。」
「需要聯絡總部告知一下嗎?」
「沒必要。」茶髮青年聳了聳肩作為應答。
在萊斯利的指揮下,運河旁的數名送貨員通力將隔間中和放置在庭院的部份貨品搬上船隻。
「諾亞,你也去幫忙一下,早一點弄完,好提早出發。」
「看起來差不多了,我去點查多加的那些。」
萊斯利看了一下工作進度,幾名搬運工已經待命在船上開始幫忙船員調整船帆。腦海裡清算了一下船隻的負載量,暗自慶幸自己有多叫一些船來。他向一旁的同事進行二次確認,對方指著貨倉與正運上船的大型木箱回答萊斯利。
「很好,等放好之後再跟我說一聲。」萊斯利獨自走到後船艙。
熙來襄往的送貨員在和萊斯利擦身而過時,大部分都會舉起手向他問好,或是邊推動重物邊吆喝著打招呼。萊斯利則會皺著眉頭回以應答,眼神看向這些人,腦海裡實則在盤算著這趟旅程的路線。最近盧弗瑞斯往安德曼特一帶的運河沿岸變得很不安穩,有情報指出似乎有強盜出沒,但至今沒有聽說過什麼嚴重的財物損失,令萊斯利對情報的正確性也開始產生懷疑。
船艙後的階梯連綿直下到最底層,萊斯利一直很不喜歡到最下面的艙室去。黑暗像隻巨獸,從兒時的夢靨浮現,就算已經長大了,毫無光亮的環境依然令萊斯利感到不適。透過外頭的日光所供給的能見度,萊斯利並沒有另外攜帶提燈。他打了個寒顫,想把潮濕艙室吸走的熱氣取回。萊斯利只想趕快找到諾亞、趕緊離開。
「諾亞?」保持著上司的口吻,下到樓梯底,對著有些看不清盡頭與週邊障礙物的通道喊著。萊斯利的聲音在這顯得不小的空間漾起回音,僅剩隔壁的機房嘶嘶作響的聲音。萊斯利瞇起雙眼。
男子從一旁的貨櫃走出來,「萊斯利?貨物都到齊囉。」諾亞墨綠色的眼睛從陰影下探出,揮了揮手上的塑膠板子,向萊斯利核對項目。
萊斯利小小鬆了一口氣,快速瞄了一眼單據,「數量上是對的,但是品項沒辦法實際確認。」
「這些到都是些什麼呀?就算這麼問也不會知道,對吧?」諾亞擺出一副朝弄的表情。往常的萊斯利總是會嚴肅地糾正那個表情,不過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也是我們的工作,要習慣。」
「要是被莫名追殺都不會知道原因呢。真方便。」
「你要是敢在烏鴉嘴一次,我就把你扔下船。」
「諾亞,回去給我把那張嘴縫起來。」
「哈哈。」搔著頭髮,嘴邊依然叼著麥稈的諾亞,罕見地笑起來。萊斯利則板著一張臉、緊盯著船長與大副,而兩人中的一人邊下達指令,另一人則傳達並協助船隊的運作。船員們都面露緊張的神色,咬牙執行下達的命令,一邊在心中祈禱著躲過這次危機。
第一二天不可思議的寧靜航行後,一堆麻煩事像是坍崩的落石般接踵而至。先是主船的船艙忽然進水,讓萊斯利差點瀕臨崩潰,用著前所未見的恐怖面孔低吼著命令諾亞和隨船法師想辦法處理。
焦頭爛額地總算救回了貨物,船隻的漏洞也補起來了,打算去補眠休息的運送員和船員,在一聲槍響下,紛紛往甲板外探去。
『船隻遭襲擊,各船員就定位。這不是演習,注意,這不是演習。』
奔跑聲、大叫聲,回過神來,所有人皆屏氣凝神地等待指示與進一步的報告,如何跑到現在的位置,這些都已經想不起來了。將船的動力開到最大,所有船錨收緊,尾隨著主船列隊、拼命往前衝。
「萊斯利,現在只能信任船員了,你就別這麼緊繃。大有其他我們能做的事。」諾亞不慌不忙地拍了萊斯利的肩膀。雖然表情一臉鬆懈,但是那一剎那的顫抖讓萊斯利回過頭來望向對方。
他嘆了一口氣,「也是呢,把我們的人集合起來,我們去船尾。」
「遵命!隊長。」諾亞露出能夠博得少女咯咯傻笑的燦爛笑容。
「隊長大人的冰矢還是一如既往地絢麗耶!」諾亞將手抬到眉間,看著後方遊艇與岸上的強盜們中了冰矢與其附帶的魔法後,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絢麗有什麼用,如果沒辦法阻止他們就沒有意義了。」迅速的揮動左手,伴隨著清脆的響指,參著冰霜於其上的透明箭矢,呼嘯著如閃過眼角的餘光,在敵方的甲板上噴濺出雪霜,射出銳利的碎片向四周散去,打中了不少人,汨汨的紅色血光瞬間流溢而下。
「諾亞,你也快幫忙好嗎。」一根冰矢正中龍頭,讓船支歪斜。不過上面的強盜像是被激怒一般,一個勁兒的調整舵加速衝過來,眼中泛著嘲弄又兇惡的火光。
「是是是。」取下麥稈,諾亞作勢用雙手像是持著畫筆似地舞動著,壓縮的空氣團便呈螺旋狀飛過敵方船帆,挖出一個大洞。再往旁邊揮去,風刃在岸邊留下好幾道深得異常的切割痕跡,令強盜倉皇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太接近的攻擊萊斯利跟諾亞會盡力解決掉,但是清了一陣子,追兵未見任何一絲要放棄的意思。萊斯利的攻擊漸漸因為不耐而有些失準,諾亞的風彈也不像一開始的威力那麼強了。
「萊斯利,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好像沒有要停止追擊的意思,但...」
「但也沒有很積極。」經諾亞點出,一直在萊斯利腦海裡徘徊的不安終於明瞭了。
「對對,感覺不出他們的意圖。」
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大,「諾亞,你在這邊守著,我去看一下船艙。」
「欸?好。」諾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希望只是我多心了才好。」
「哈哈。」搔著頭髮,嘴邊依然叼著麥稈的諾亞,罕見地笑起來。萊斯利則板著一張臉、緊盯著船長與大副,而兩人中的一人邊下達指令,另一人則傳達並協助船隊的運作。船員們都面露緊張的神色,咬牙執行下達的命令,一邊在心中祈禱著躲過這次危機。
第一二天不可思議的寧靜航行後,一堆麻煩事像是坍崩的落石般接踵而至。先是主船的船艙忽然進水,讓萊斯利差點瀕臨崩潰,用著前所未見的恐怖面孔低吼著命令諾亞和隨船法師想辦法處理。
焦頭爛額地總算救回了貨物,船隻的漏洞也補起來了,打算去補眠休息的運送員和船員,在一聲槍響下,紛紛往甲板外探去。
『船隻遭襲擊,各船員就定位。這不是演習,注意,這不是演習。』
奔跑聲、大叫聲,回過神來,所有人皆屏氣凝神地等待指示與進一步的報告,如何跑到現在的位置,這些都已經想不起來了。將船的動力開到最大,所有船錨收緊,尾隨著主船列隊、拼命往前衝。
「萊斯利,現在只能信任船員了,你就別這麼緊繃。大有其他我們能做的事。」諾亞不慌不忙地拍了萊斯利的肩膀。雖然表情一臉鬆懈,但是那一剎那的顫抖讓萊斯利回過頭來望向對方。
他嘆了一口氣,「也是呢,把我們的人集合起來,我們去船尾。」
「遵命!隊長。」諾亞露出能夠博得少女咯咯傻笑的燦爛笑容。
「隊長大人的冰矢還是一如既往地絢麗耶!」諾亞將手抬到眉間,看著後方遊艇與岸上的強盜們中了冰矢與其附帶的魔法後,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絢麗有什麼用,如果沒辦法阻止他們就沒有意義了。」迅速的揮動左手,伴隨著清脆的響指,參著冰霜於其上的透明箭矢,呼嘯著如閃過眼角的餘光,在敵方的甲板上噴濺出雪霜,射出銳利的碎片向四周散去,打中了不少人,汨汨的紅色血光瞬間流溢而下。
「諾亞,你也快幫忙好嗎。」一根冰矢正中龍頭,讓船支歪斜。不過上面的強盜像是被激怒一般,一個勁兒的調整舵加速衝過來,眼中泛著嘲弄又兇惡的火光。
「是是是。」取下麥稈,諾亞作勢用雙手像是持著畫筆似地舞動著,壓縮的空氣團便呈螺旋狀飛過敵方船帆,挖出一個大洞。再往旁邊揮去,風刃在岸邊留下好幾道深得異常的切割痕跡,令強盜倉皇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太接近的攻擊萊斯利跟諾亞會盡力解決掉,但是清了一陣子,追兵未見任何一絲要放棄的意思。萊斯利的攻擊漸漸因為不耐而有些失準,諾亞的風彈也不像一開始的威力那麼強了。
「萊斯利,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好像沒有要停止追擊的意思,但...」
「但也沒有很積極。」經諾亞點出,一直在萊斯利腦海裡徘徊的不安終於明瞭了。
「對對,感覺不出他們的意圖。」
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大,「諾亞,你在這邊守著,我去看一下船艙。」
「欸?好。」諾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希望只是我多心了才好。」
飛奔到上方庫房,確認無事後,萊斯利交待下屬多留幾名顧著貨物,獨自一人前往後方下層的艙室。隨手摘下入口處的提燈,萊斯利三步併兩步,快速但小聲的踏下階梯。彷彿踩不完一般,微弱的燈光下不斷出現下一階,直到踏到平地,萊斯利膝蓋猛一彎。
他也不曉得為什麼要屏氣凝神,舉起提燈四下張望,除了潮濕的通道,只剩令人些微作嘔的搖晃感讓眼睛有點難以聚焦。萊斯利停頓了一會兒像似在等待什麼信號一般,才邁步往貨櫃箱走去。
沒過多久,窸窣聲漸漸變得明顯。很顯然,這裡不只萊斯利一個人。
萊斯利放下提燈,瞇著眼試著適應燈光越來越微弱的環境,腳步則不曾停過,小心的劃過通道。幸好這裡遮蔽物很多,萊斯利的闖入貌似沒有讓另一個人發現。先前的積水還有些殘留,上面的漣漪讓萊斯利得以確認對方位置,小心地移動,不被人注意到地。
一個人影,翻弄著貨品,掀開一角的貨櫃箱露出對方的半截身體。那人彎下身探到箱中翻找著什麼。他忽然人起身,萊斯利馬上認出是這次新的隨船人員,沒記錯的話是跟著商團來的。他小心蓋上面前的貨櫃,又打開另一個箱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側邊扳開一個縫隙,手伸進去隨意抓一把,將裡面的東西湊到眼前,最後又放回去。
水浸濕了墊高貨櫃用的木板,萊斯利從背後怒目瞪視著他,一邊將魔力聚集在腳下,沿著水往前爬去。兩人所在的空間漸漸被寒氣填滿,木板和貨櫃木箱漸漸由表層結起霜。當天花板開始滴下冰水的時候,那人才注意到些許異樣。他停下工作,撫摸低落在脖子後面的水滴,打了個寒顫。
忽然一聲驚叫,那人的手瞬間產生冰霜,沿著手臂鑽過全身。他驚惶失措地叫著,僅僅是看著僵硬至結凍的雙臂,而無法停止那寒氣繼續爬遍全身,最後他一張驚訝的面孔凍結在臉上。
強盜的追擊總算在運送員幾乎快耗盡魔力的攻擊下,鎩羽而歸。萊斯利與諾亞此時正在底層的艙室中,萊斯利嚴肅地眼神,像是要在貨櫃上灼燒出一個洞似的。這時燈火通明,諾亞多帶了幾盞燈下來,而他也略微皺眉、偷看著萊斯利。萊斯利下令,除了他們倆,誰也別想踏下來一步,直到調查完畢。
而這時,離目的地也十分接近了。
「萊斯利,這下可麻煩了。那個是我們公司的制服吧?」
「這會降低信用。」
「不過你不是說他是從別的管道取得的?」
「沒錯,我帶上來的人沒有這一名。我原本以為他是商團派遣的人員。」
「可惡,約瑟芬的人在做什麼呀。」重新啣起麥稈,一絲憂鬱也停留在他年輕的臉上。萊斯利將視線移向貨櫃。
「問題是,他到底在找什麼?」他拿起箱子側邊的某樣東西。
「咦?那是炸彈嗎?」
用簡易接線將炸藥連結到啟動器上,看來是倒數計時型的,幸好萊斯利在制止那人之後馬上進行檢查,用冰封住了轉動的指針。
「看來那些強盜不是只想搶商品而已,而是打算將船擊沉。」
「那個人真的是強盜派來的嗎?」諾亞瞪大了眼睛看著結霜玻璃表面下的紅色指針,就像他初拿到羅盤時,上方的染色鐵針。
框當一聲,船入了渠港,錨放了下來。到目的地了。
「諾亞,你待在這邊,我去向......」腳步聲讓萊斯利的話語嘎然而止。
帶著約瑟芬商團的臂章,看來是在目的地接應的成員邊咒罵著邊走下階梯。他一看到萊斯利與諾亞便衝著他們大吼,「不准任何人下來?我可是代表約瑟芬商團的人啊。」
「真抱歉。」諾亞露出打抱不平的表情,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萊斯利制止了。
「這裡還真濕,貨物都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您可以確認一下。確認完請在這裡簽字。」萊斯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紙。
他也不曉得為什麼要屏氣凝神,舉起提燈四下張望,除了潮濕的通道,只剩令人些微作嘔的搖晃感讓眼睛有點難以聚焦。萊斯利停頓了一會兒像似在等待什麼信號一般,才邁步往貨櫃箱走去。
沒過多久,窸窣聲漸漸變得明顯。很顯然,這裡不只萊斯利一個人。
萊斯利放下提燈,瞇著眼試著適應燈光越來越微弱的環境,腳步則不曾停過,小心的劃過通道。幸好這裡遮蔽物很多,萊斯利的闖入貌似沒有讓另一個人發現。先前的積水還有些殘留,上面的漣漪讓萊斯利得以確認對方位置,小心地移動,不被人注意到地。
一個人影,翻弄著貨品,掀開一角的貨櫃箱露出對方的半截身體。那人彎下身探到箱中翻找著什麼。他忽然人起身,萊斯利馬上認出是這次新的隨船人員,沒記錯的話是跟著商團來的。他小心蓋上面前的貨櫃,又打開另一個箱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側邊扳開一個縫隙,手伸進去隨意抓一把,將裡面的東西湊到眼前,最後又放回去。
水浸濕了墊高貨櫃用的木板,萊斯利從背後怒目瞪視著他,一邊將魔力聚集在腳下,沿著水往前爬去。兩人所在的空間漸漸被寒氣填滿,木板和貨櫃木箱漸漸由表層結起霜。當天花板開始滴下冰水的時候,那人才注意到些許異樣。他停下工作,撫摸低落在脖子後面的水滴,打了個寒顫。
忽然一聲驚叫,那人的手瞬間產生冰霜,沿著手臂鑽過全身。他驚惶失措地叫著,僅僅是看著僵硬至結凍的雙臂,而無法停止那寒氣繼續爬遍全身,最後他一張驚訝的面孔凍結在臉上。
強盜的追擊總算在運送員幾乎快耗盡魔力的攻擊下,鎩羽而歸。萊斯利與諾亞此時正在底層的艙室中,萊斯利嚴肅地眼神,像是要在貨櫃上灼燒出一個洞似的。這時燈火通明,諾亞多帶了幾盞燈下來,而他也略微皺眉、偷看著萊斯利。萊斯利下令,除了他們倆,誰也別想踏下來一步,直到調查完畢。
而這時,離目的地也十分接近了。
「萊斯利,這下可麻煩了。那個是我們公司的制服吧?」
「這會降低信用。」
「不過你不是說他是從別的管道取得的?」
「沒錯,我帶上來的人沒有這一名。我原本以為他是商團派遣的人員。」
「可惡,約瑟芬的人在做什麼呀。」重新啣起麥稈,一絲憂鬱也停留在他年輕的臉上。萊斯利將視線移向貨櫃。
「問題是,他到底在找什麼?」他拿起箱子側邊的某樣東西。
「咦?那是炸彈嗎?」
用簡易接線將炸藥連結到啟動器上,看來是倒數計時型的,幸好萊斯利在制止那人之後馬上進行檢查,用冰封住了轉動的指針。
「看來那些強盜不是只想搶商品而已,而是打算將船擊沉。」
「那個人真的是強盜派來的嗎?」諾亞瞪大了眼睛看著結霜玻璃表面下的紅色指針,就像他初拿到羅盤時,上方的染色鐵針。
框當一聲,船入了渠港,錨放了下來。到目的地了。
「諾亞,你待在這邊,我去向......」腳步聲讓萊斯利的話語嘎然而止。
帶著約瑟芬商團的臂章,看來是在目的地接應的成員邊咒罵著邊走下階梯。他一看到萊斯利與諾亞便衝著他們大吼,「不准任何人下來?我可是代表約瑟芬商團的人啊。」
「真抱歉。」諾亞露出打抱不平的表情,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萊斯利制止了。
「這裡還真濕,貨物都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您可以確認一下。確認完請在這裡簽字。」萊斯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紙。
完成任務後的布涅,與運送員們道別後,假借去休息之名,獨自一人往鎮上走去。運河那,一陣火光瞬間炸開,為清晨的微弱日光點綴出豔橘的光芒。方才才離開的船隻,這時全都爆炸了。當冰再度融化成水,並從炸彈旁的空間蒸發消失,乾燥且恢復作用的計時器重新被啟動,一艄艄船伴隨著不知名的貨品沉沒在運河中。
布涅的眼神漸漸渙散,換下嚴厲的面容,開始回想這一切。當他在地下艙室動手腳的時候還真怕被諾亞發現。還好後者只是一昧的相信他這個假上司,信任這種東西真的很不容易確認。從最下面留個風口讓妮姆薇引水進來,好讓他得以確認貨物的內容。最後幸虧是冬天,要偽裝成會使用魔法的術士可不太容易呀。冰元素魔法是布涅偶爾常用的偽裝,不過再久一點,他的冰就撐不下去了。
「比起硬梆梆的東西,還是漂浮不定的水比較好,你說是吧?妮姆薇。」
「那個冰矢有夠難做,你以為河上到處都有結冰嗎!下次自己想辦法。」只有他才聽得到的怒罵聲響起,布涅只能苦笑。
「妮姆薇,等會兒又要麻煩你了......」
「我不幹,我的力量隨你用,但我要去休息了。」高亢的女聲漸形漸遠,剩下如回音般蕩漾在寒風中。
「就來試試看吧,我們要直搗約瑟芬商團總部。」布涅露出虎牙,臉部表情因長期偽裝後得以放鬆而顯得格外神采奕奕。頭上的假髮未摘下,身上的衣服隨便換了一套便於行動的外衣。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地疾馳過街道,帶著笑意濃厚的嘴角。
雖然在沒有問出貨源的狀況下回城讓布涅不太甘心,但是離安德曼特距離較近的市鎮,一股令布涅不太舒服的氛圍從下船之後就一直跟著他。總之任務姑且算是完成了,乾脆返城算了。
用旅用披風遮住臉,從物資進入的後門通道跟著回到城堡,布涅立刻前往肖恩的所在處。輕聲從僕人進出的暗門來到肖恩的辦公室,布涅洋溢著興奮之情開口:「稟報,我把約瑟芬商團解決掉了。」
「有確認他們到底在交易什麼嗎?」肖恩皺著眉翻閱著方才由莉可莉絲拿來的信件。
「驅魔的道具幾乎對龍族沒什麼用,雖然有魔法附著在上面,不過那些都是幌子。約瑟芬是中介交易商,他們真正在運送的是底下的魔導器,上頭的魔力形式有點麻煩,連挪瑞特都無法完全分析。雖然我把船炸了,不過運河下大概還有未損壞的魔導器吧。」
「武器?」肖恩抬起頭,和布涅對上眼,「知道交易的雙方是誰嗎?」
「沒有查清楚,但武器確實是往北方送。」
「沒道理啊......,莉可莉絲也沒特別要我留意什麼。」
布涅沒有說話,縱使那些輕微的不安,依然不會動搖布涅的行動。他知道他該做什麼。
「對了,布涅。」
「是。」
「有人送信說我們王城有內奸,你在城裡有感覺到什麼嗎?」
「據我所知是沒有,不過我會多留意一下。」
「恩,那就麻煩你了。雖說莉可莉絲叫我不要在意這種惡作劇的信。」
「軍團長看過了嗎?」
「是啊。」
......,那也許真的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雖然想是這麼想,但布涅還是不知不覺將這件怪事與那不安的氛圍聯想在一起。那是十分不舒服的瞪視,從西邊各地而來,沒有集中的感覺。回到王城之後是消退不少,令他著實鬆了口氣。
「就這樣,布涅,你可以去休息了。」
「是,王。」看著肖恩的側臉,布涅感覺著體內龍血的湧動。假若那是在警告我,我最好還是機靈一點,布涅暗自打定主意。
絕對不要讓王陷入任何危險。
布涅的眼神漸漸渙散,換下嚴厲的面容,開始回想這一切。當他在地下艙室動手腳的時候還真怕被諾亞發現。還好後者只是一昧的相信他這個假上司,信任這種東西真的很不容易確認。從最下面留個風口讓妮姆薇引水進來,好讓他得以確認貨物的內容。最後幸虧是冬天,要偽裝成會使用魔法的術士可不太容易呀。冰元素魔法是布涅偶爾常用的偽裝,不過再久一點,他的冰就撐不下去了。
「比起硬梆梆的東西,還是漂浮不定的水比較好,你說是吧?妮姆薇。」
「那個冰矢有夠難做,你以為河上到處都有結冰嗎!下次自己想辦法。」只有他才聽得到的怒罵聲響起,布涅只能苦笑。
「妮姆薇,等會兒又要麻煩你了......」
「我不幹,我的力量隨你用,但我要去休息了。」高亢的女聲漸形漸遠,剩下如回音般蕩漾在寒風中。
「就來試試看吧,我們要直搗約瑟芬商團總部。」布涅露出虎牙,臉部表情因長期偽裝後得以放鬆而顯得格外神采奕奕。頭上的假髮未摘下,身上的衣服隨便換了一套便於行動的外衣。不會有人特別注意地疾馳過街道,帶著笑意濃厚的嘴角。
雖然在沒有問出貨源的狀況下回城讓布涅不太甘心,但是離安德曼特距離較近的市鎮,一股令布涅不太舒服的氛圍從下船之後就一直跟著他。總之任務姑且算是完成了,乾脆返城算了。
用旅用披風遮住臉,從物資進入的後門通道跟著回到城堡,布涅立刻前往肖恩的所在處。輕聲從僕人進出的暗門來到肖恩的辦公室,布涅洋溢著興奮之情開口:「稟報,我把約瑟芬商團解決掉了。」
「有確認他們到底在交易什麼嗎?」肖恩皺著眉翻閱著方才由莉可莉絲拿來的信件。
「驅魔的道具幾乎對龍族沒什麼用,雖然有魔法附著在上面,不過那些都是幌子。約瑟芬是中介交易商,他們真正在運送的是底下的魔導器,上頭的魔力形式有點麻煩,連挪瑞特都無法完全分析。雖然我把船炸了,不過運河下大概還有未損壞的魔導器吧。」
「武器?」肖恩抬起頭,和布涅對上眼,「知道交易的雙方是誰嗎?」
「沒有查清楚,但武器確實是往北方送。」
「沒道理啊......,莉可莉絲也沒特別要我留意什麼。」
布涅沒有說話,縱使那些輕微的不安,依然不會動搖布涅的行動。他知道他該做什麼。
「對了,布涅。」
「是。」
「有人送信說我們王城有內奸,你在城裡有感覺到什麼嗎?」
「據我所知是沒有,不過我會多留意一下。」
「恩,那就麻煩你了。雖說莉可莉絲叫我不要在意這種惡作劇的信。」
「軍團長看過了嗎?」
「是啊。」
......,那也許真的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雖然想是這麼想,但布涅還是不知不覺將這件怪事與那不安的氛圍聯想在一起。那是十分不舒服的瞪視,從西邊各地而來,沒有集中的感覺。回到王城之後是消退不少,令他著實鬆了口氣。
「就這樣,布涅,你可以去休息了。」
「是,王。」看著肖恩的側臉,布涅感覺著體內龍血的湧動。假若那是在警告我,我最好還是機靈一點,布涅暗自打定主意。
絕對不要讓王陷入任何危險。